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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损俱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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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无病听到这话,才缓缓开口说道:“芳华,我知道侯府这些年多亏了你。”

“父亲和母亲现在身体不好,轩儿不在京城,我也马上要离开京城,策儿、月儿,还有侯府里的其他人就劳烦你照顾了。”

盛芳华听完谢无病的话,看着他问道:“你要求我答应的,就是这件事?”

谢无病点了点头。

盛芳华看着他道:“侯府里除了年龄还小的乐儿,其他人都可以自己照顾自己,至于月钱,只要她们待在侯府里,我自然会按月给她们发放月钱。”

“你那几个还没成亲嫁人的庶子庶女,如果他们有喜欢的人,我可以给她们出聘礼和嫁妆,让他们娶自己喜欢的人,或者嫁给她们喜欢的男子。”

“如果他们没有喜欢的人,让我帮忙寻找合适的人,我也不会故意寻找不好的人选,我比你明白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。”

谢无病知道盛芳华自从不再喜欢他这个夫君以后,就变成了一个极其理智的人。

但是他也还是亲耳听到她这么说,才彻底放心。

他站起身,看着盛芳华说道:“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,等下就要带兵出征。”

这次北狄西戎联合进攻,在短时间内迅速占领了边境的两座城池,皇帝命他今日就要带兵前往边境,以免敌军占据更多的城池。

盛芳华听到他这么说,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婆子道:“沈婆子,你去找世子的小厮,让他帮世子整理行李。”

说完,她又看向宁婆子道:“去把明乐抱过来。”

等到沈婆子和宁婆子离开以后,她才看向谢无病道:“你不是想要在这里吃晚饭吗?”

“我让丫鬟去给你拿碗筷,行李已经让人去给你收拾了,你不想在离开之前,再看看明乐吗?”

谢无病听着盛芳华的话,感觉鼻尖酸涩,心底划过一抹暖流,看着盛芳华道:“芳华,等我归来,我必定不再去任何妾室那里,跟你好好过日子!”

盛芳华:“……”谢谢,不需要。

谢无病看到了盛芳华脸上的嫌弃,但是他觉得夫妻之间,只要有一方愿意低头,另一方迟早会软和下来的。

盛芳华看到谢无病脸上的自信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
谢无病真是一个中年男人了,中年男人的油腻和极度自信,他都有。

……

丫鬟把碗筷拿过来以后,谢无病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,吃到第一口菜的时候,就忍不住眼睛发亮。

他看着盛芳华道:“芳华,我去过你开的那几家酒楼,本来觉得那几家酒楼的饭菜就很好吃了。”

“没想到你院子里的饭菜更好吃!早知道,我死皮赖脸也要留在你这里多吃几顿饭啊!”

谢无病此时才明白为什么谢明轩、谢明策和谢明月三人天天跑到未央院吃饭。

侯府的大厨房那边现在都不往他们三兄妹的院子里送饭菜了。

盛芳华看到谢无病吃得如此香,也没说话。

直到乳娘抱着两岁的小明乐从外面走进来。

盛芳华起身从乳娘的手里接过小明乐,小明乐笑得露出只有几颗米粒大小的牙齿,一头钻进盛芳华的怀里,结结巴巴的喊道:“娘……娘亲……”

谢无病看着跟何思菀长得相似的小明乐,忍不住停下了夹菜的动作,愣了许久,才把目光从小明乐身上移开。

盛芳华抱着小明乐,给小明乐喂了一些辅食。

小明乐吃饱的时候,谢无病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碗,站起身看着盛芳华道:“芳华,我走了。”

盛芳华听到这话,抱着小明乐站起身,指着谢无病道:“乐儿,这是你爹,叫爹爹。”

小明乐听到这话,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看着谢无病,张了张嘴,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
谢无病虽然有些失望,不过也能理解。

毕竟小明乐还这么小。

而且,他以前很少会来未央院看小明乐。

因为他怕看到小明乐,就想到难产而亡的何思菀。

盛芳华看到谢无病脸上难掩的失落,走到谢无病面前,把小明乐递到他怀里道:“我带着乐儿送你出去,但是我手有点酸,你来抱乐儿。”

谢无病愣了一瞬,才笑着伸手接过小明乐道:“好。”

他知道盛芳华是为了让他抱一抱小明乐,才故意这么说,毕竟她的手刚刚看上去还不像是有些酸的模样。

而且,她就算手有些酸,也可以让乳母,或者屋子里其他的丫鬟婆子帮她抱小明乐。

可是她看出他很想抱抱小明乐,所以才把小明乐递给他抱。

——

盛芳华跟在抱着小明乐的谢无病身后,走到侯府大门外的时候,就看到谢老侯爷、魏氏、谢明策、谢明月,还有侯府其他人都站在门口等着谢无病出来。

谢无病抱着小明乐走到谢老侯爷和魏氏面前,突然笔直的跪了下来。

他看着谢老侯爷和魏氏说道:“父亲,母亲,儿子不孝,让你们一把年纪了,还为儿子担心。”

谢老侯爷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无病叹了口气,眼底却满是欣慰。

他伸手把谢无病从地上扶了起来,看着谢无病道:“你很好,不愧是我谢危的儿子!”

魏氏则是已经哭的双眼通红无比,很想让谢无病不要出去打仗,但是她又知道不可能,于是只能用哭来发泄心里的担忧和不安。

谢无病看到哭的不能自已的魏氏,抬手帮魏氏擦了擦眼泪道:“母亲,儿子会平安回来的。”

魏氏听到这话,很想说战场上那么危险,如何能保证平安回来。

但是魏氏最后什么也没说,只是抱了一下谢无病,声音哽咽的说道:“好,娘等你回来,你可千万不要食言。”

谢无病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的回应道:“娘放心,儿子何时欺骗过你。”

魏氏听到谢无病这么说,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。

谢无病走回盛芳华身边,把小明乐交给盛芳华,看着盛芳华的眼睛道:“芳华,辛苦你了。”

盛芳华没说话。

旁边的蓝小娘等人眼巴巴的看着谢无病,希望谢无病也能跟她们说几句话,但是谢无病直接忽略了她们。

谢无病走到谢明策身边,拍了拍谢明策的肩膀道:“好好跟着永安侯学武术和兵法,知道了吗?”

谢明策有些不自在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
谢明月虽然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,对谢无病这个爹失去了期待,但是知道谢无病要上战场,还是忍不住担心。

“爹,你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

谢无病听到谢明月的话,第一次后悔自己以前疼爱的女儿不是谢明月,明明谢明月才是最关心他的女儿!

他看着谢明月说道:“月儿,爹不在的时候,你要听你娘的话,知道吗?”

谢明月点了点头。

谢无病跟谢明月说完话以后,就转身走到他的战马旁边,翻身骑了上去。

就在他扬起马鞭,准备离开的时候,突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稚嫩声音喊道:“爹爹!”

谢无病惊讶的转过头,看着被盛芳华抱在怀里的小明乐,眼角有些湿润。

他沉默的坐在马上半晌,才终于平复心情,扬起马鞭,前往军营点兵点将,准备奔赴边境对战敌军。

——

谢无病离开以后,魏氏突然大病了一场。

原本魏氏的身体比谢老侯爷要好一点,但是经过这一场大病,反倒是谢老侯爷的身体比魏氏要更好一点。

梅小娘给魏氏侍疾的时候,表面平静,心里却是急的不行,生怕魏氏会死,那她的儿子就要守孝三年了。

因为自从上次簪花宴之后,她就挑选了几家的庶女,暗中找人打听清楚了那几个姑娘家里的情况。

后来,她又按照盛芳华说的,找画师给那几个庶女画了画像,让她儿子亲自选择。

她儿子选的那个姑娘,虽然家世一般,但是听说性格温柔娴静,她很喜欢这种性格的姑娘,也就点头答应了。

在谢无病带兵出征之前,她就已经跟盛芳华说了这件事,已经在找媒人合八字了。

因此,魏氏这一病,梅小娘真的怕会耽误她儿子的婚事。

于是在魏氏的身体稍微好转了一点以后,梅小娘就找到盛芳华,把自己想要尽快给儿子把婚事办了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。

梅小娘也看明白了,只要她们这些妾室不在侯府后院惹是生非,大娘子对她们这些妾室的态度,一直都很宽厚温和。

甚至,她有一次还在大娘子的眼里,看到了对她的同情。

……

盛芳华听完梅小娘的想法之后,直接就去到慈安院,跟谢老侯爷和魏氏说想要在侯府举办一场喜事,冲冲喜气。

谢老侯爷和魏氏正好觉得谢明轩去了江南当官,谢无病去了边境打仗,侯府里冷冷清清的。

他们听到盛芳华的这个提议,都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。

于是,一个月后宜婚嫁的良辰吉日这天,镇西侯府举办了一场婚宴。

从前很多不想跟镇西侯府来往的达官显贵,竟然也都派了人过来参加一个庶子的婚宴。

因为这些达官显贵们都知道,只要谢无病打了胜仗回来,那他就会是朝中新贵,皇帝面前的宠臣。

……

婚宴结束后的第三天,镇西侯府突然收到一封战报。

来传战报的小太监看着谢老侯爷和魏氏,眼底露出一抹同情,不忍的开口说道:“谢老侯爷,谢老夫人,谢世子……战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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